天地無用小喵太

大一國文要寫一篇小說
其實抱著必死的決心寫這種東西 結果老師好像喜歡（抖
還被拿來分享給全班啊（遠目

老師一定會覺得我是怪人啦嗚嗚

內文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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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 

01 少女

她的世界早就壞掉了，所以看起來週圍的人也都是壞掉的。

沒有人正常，世界只不過是瘋子們的戲台，而她是最糟糕的一個瘋子，教室就是她華麗的舞台。

旋轉墜落。

一開始是哪裏出了差錯呢？其實她不知道。小學的時候就因為害羞內向沒有幾個朋友，畢業典禮時看大家哭得唏哩嘩啦卻也一點感覺也沒有。於是她下定決心國中到離小學的學區有段距離的學校後之後可以好好地新環境認識新的朋友，剛開學的時候也一切都很和平，她還記得和「友人」們踩著輕快腳步去便利商店一起賣霜淇淋時的興奮感。

第一個「朋友」是開學時坐在她右邊的女孩，有一頭及腰的柔順黑髮，瀏海則是最流行的妹妹頭，一雙閃亮亮的墨黑大眼隱藏在黑框眼鏡後方。裙長總是比規定來的短許多，白皙漂亮的腿和黑色長襪相得益彰，薄的透光的制服上衣下總透著一點點深色的拱橋。沒裝幾本書的書包掛滿可愛的布娃娃吊飾，身邊永遠不缺一兩個男性朋友。到別班去問，十個裡面總有七到八個認得她，之中男性大概十個有八個都想認識她，剩下兩個一個有女朋友，一個是GAY。

這種說法真的一點也不誇張，所以當這位風靡全校的女同學和她主動搭話時，她真的有點受寵若驚。

當然，那種好像融入了什麼中心小圈圈的優越感只維持了一下下，然後一切都走偏了。

「為什麼你要穿這種白色的襪子啊？好土喔！」

這是第一個事件。

「這是校規規定的啊。」少女當時還不以為意。

一旁的小囉喽附和著「很醜欸，你也穿黑色吧！這樣才是和我們一國的。」

於是她省下了晚餐的錢，買了一雙和她們「同一國」的黑色長襪，原本是興高采烈要穿去學校炫耀的，誰知道穿去學校第一天就被糾察隊逮個正著。

黑襪子當然立刻就被沒收，她當天只能遮遮掩掩的穿著訓導處給的白色短襪，試圖躲過那些人訕笑的眼光，不過想也知道是躲不過的。被發現之後，比起寫悔過書或記警告，最讓她感覺受創的其實是那些她以為是「好友」的人們嘲笑的話語。

「妳真的很矬欸。」少女還記得她說著這句話時的眼神是多麼的輕蔑。

當然那時候抽身就好了，早點知道就好了。

一切都是早知道，一直到她第一次跟她借錢。

「我缺錢欸，借我一點嘛。」原先她確實是想要拒絕的，可是，「我們是『好朋友』吧？」

她真的痛恨容易因為這種廉價的交情說詞就心軟的自己，於是她又一次的把晚餐錢投入沒有回報的投資。

「我們永遠都是好朋友。」

其實只是用過就丟的抹布。

現在想想她一開始會和自己搭話或許也只是為了錢，應該是自己手中那隻新款的智慧型手機吸引她，而從來就不是自己這個人。

那女人是不折不扣的婊子，她是婊子的抹布，那就比婊子還要更低一層了，婊子下面還有一堆精蟲衝腦的男人和一樣是婊子的女人們在追隨，抹布再下層真是什麼也不剩了。

被利用也沒有關係，至少還是有個人需要自己的，總比一個人來得好的，這樣催眠自己之後好像也沒有那麼不能忍受，對吧。

所以她今天還是義無反顧地做著抹布活著。

02 告密者

「喂，妳。」張夢雨朝少女伸出向上的掌：「可以借我錢嗎？」

短髮的少女安靜的交出錢包中的一百元。

「謝啦，我就知道妳最罩了。真是我最好的朋友。」說完話，她便頭也不回的直直衝出教室。

林瑜珍已經看這一幕看好久了，張夢雨總是和她借錢，然後從來沒有還過。

「欸，」她可是班長，看著這樣奇怪的畫面久了覺得越來越不能忍受，於是林瑜珍走到了少女的旁邊。說：「妳為什麼總是要借她錢？她到底有沒有還過？」

短髮的少女比她矮上一些，身形消瘦，似乎來陣風就可以將她吹倒在地，她抬起那雙有著沉沉黑眼圈的黯淡杏黑瞳仁，似笑非笑的說了：「我不借她錢，就沒有人可以借她了。」

「她一堆朋友，根本就不缺妳一個。」這是真話，林瑜珍知道，她一定也知道。每次每次張夢雨都只會跟她借錢，借完之後再跟那些「朋友」一起出去玩樂。

「不對喔，」少女用那軟軟帶著氣音的聲音糾正：「沒有人會借錢給從來不還的人啊。」

「所以，每次都被她騙卻還是相信她的我就是她真正的好朋友喔。」

對於這種彷彿斯德哥爾摩症候群的發言，林瑜珍不知道應該要怎麼回覆。但她真的覺得不能再讓這傢伙這樣下去。張夢雨也囂張太久了，林瑜珍也知道有很多人心中都埋有對張夢雨的不爽，只是沒有爆發出來。

班長就是要維持班級秩序啊，林瑜珍在心理下了個小小的決定。

「二年一班張夢雨同學，請現在到訓導處。」

「什麼啊？我又沒有做什麼？」被廣播聲嚇了一跳，張夢雨換下那雙違規的襪子後慢條斯理地抓了平時身邊的朋友一起踏出了教室。

林瑜珍偷偷望向教室角落裡不發一語的少女。

對，是她向訓導處舉發張夢雨總是和同學嘞索錢財的。

至少也應該要讓她嘗嘗苦果，不能再讓這樣的傢伙為非作歹下去。她相信自己做的是對的，惡霸本來就要制裁，她還覺得自己這樣已經算是來的太遲的正義。

張夢雨和那位狐群狗黨消失了一節課。下一節課，張夢雨沉著一張臉走進教室，然後直直走向最角落的那個座位。

碰！

少女的桌子被翻倒在地上，全班陷入安靜。

「妳去告狀的是不是？給我解釋清楚啊？是妳要當我朋友的，這樣背叛我很好玩嗎？還不去幫我跟訓導主任解釋！我說的話她都不相信，都是妳害的！如果變成我要被記過也都是妳害的。」

少女一語不發的接受了寂靜教室裡張夢雨如同火山砲火般歇斯底里的怒氣，然後抬起頭時臉上居然是微笑。沒有回話，她就這樣走出教室，留下趴在桌上哭泣接受安慰的張夢雨和一片死寂的教室。

以為她會反抗的我真是白癡，林瑜珍後來是這樣想的。

下一節課的廣播內容變成了：「二年一班林瑜珍同學，請到訓導處來。」

「妳說的那個被害同學剛剛來過喔，她說妳對張夢雨的控訴都是捏造的。因為妳平常表現很好，我們才相信妳的喔，下次不要再亂告狀，我們都是很忙的。」

忙著喝茶聊天吃飯嗎？

沒有人發現那是真的，她解釋也沒有用了。

回到教室後，被推倒在地的變成她自己的桌子。

「林瑜珍，妳不要太過分了，」踩在她的書包上，張夢雨一臉輕蔑的笑著：「不要以為班長就了不起，我們多的是方法把妳弄掉。這次就先放過妳，知道嗎？」

啊啊，沒救了。

林瑜珍絕望地想著，角落裡投來一股視線，她知道那是來自誰。

那天放學後，一如往常。

林瑜珍又和少女搭上話。

「妳是什麼意思，不說真話就再也逃不走了。」沒有人會幫妳說話了，經過這次事件，也沒有人會再同情妳，不管是老師還是同學都沒有，因為大家已經覺得妳和她是一夥的了。

「不需要逃。她可是我唯一的朋友啊。」

那是她們之間的最後一句話。

03 佔有慾

想要獨佔她。

李俊已經觀察她好一陣子了，卻遲遲沒有出手去追，不過他覺得自己一定可以從多的像蒼蠅一樣得追求者們中脫穎而出。

早在國一剛剛開學沒多久，他就因為班上同學介紹認識了現在還是他心中唯一女神的張夢雨，小小瘦瘦又不顯得嬌弱，捧在掌心都怕會弄壞的一朵鮮紅色的花。

其實到目前為止他們的交情大概和一般異性朋友沒有什麼不同，但李俊覺得會跟她相遇絕對是因為他們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她是一班的班花，而他是二班的班草。

要是連自己都追不到，還有誰可以呢？而且李俊總覺得，她對自己似乎也比一般朋友再多一點點關心，比如說班際籃球賽時，她居然特別來為他加油呢。

全部男生中，只有他獲得被張夢雨呼喚名字的殊榮，他又怎麼可能不自視甚高呢？

於是他決定了一定要跟張夢雨告白，就算失敗也無所謂，況且，他也一點也不覺得自己會失敗。

只是，最近他常常覺得被一股令人不舒服的視線注視。

那股目光來自總是坐在角落裡的那個女孩子。和張夢雨同班的那個孩子相貌實在不起眼，要不是她總是在他跟張夢雨說話時死死的盯著這邊，李俊也不會注意到有這個人的存在。

想要無視卻又忽略不了，他總覺得她那雙陷在黑眼圈中的深色瞳孔不知為何帶著一絲無法言明的惡意。

「她幹嘛一直看我？」這天他終於忍不住向張夢雨提問。當然是選在放學，那股討厭的視線消失之後。

「我怎麼知道？」似乎不以為意，張夢雨很快地避掉了話題，勾起甜甜的微笑：「先別說這個了，要不要去買小七的巧克力霜淇淋吃啊？你請我！」

「好啊，」立刻答應了張夢雨的請求，很快的把那女孩的事情拋在腦後，李俊今天有更重要的事要跟張夢雨說。

平時身邊總是圍著一大群好友的張夢雨今天居然答應和他兩個人一起走回家，這難得的兩人獨處時間讓李俊心中充滿了粉紅色的小花朵。天氣也開始回暖了，他本來的打算也是跟她一起去買冰吃，原本還擔心著她會不會拒絕，沒想到張夢雨居然自己提出想和他一起去買冰淇淋吃。

天時地利人和。李俊覺得這根本就是上帝給他的最佳告白機會，絕對要選好時機跟張夢雨說出他心中一直以來的真心話。

況且難得可以獨處，他也不想要錯過張夢雨任何一瞬間的微笑。

所以他沒有發現，那股充滿惡意的視線已經跟著他出了校園。

「那個，」結果還是有些卻步，沿路都說著不知所云的話語，隨著離張夢雨家的距離越來越縮短，他終於下定決心：「我有話要跟妳說......」

「怎麼了？」望向張夢雨那雙閃著長睫毛的大眼睛，李俊覺得他的臉現在一定紅的跟番茄一樣了。

「我，喜歡妳。」

用顫抖的聲音彆腳的說完了告白的話，李俊真想鑽個地洞躲進去。

啊啊，好遜啊。這樣的話被拒絕也一點也不奇怪。明明已經想好要說什麼了，結果緊要關頭還是忘光光了，李俊從來沒有覺得自己這麼丟臉過。

然後他發現張夢雨也低下了頭，白皙的臉頰上好像有著紅暈。感覺像是過了一世紀這麼久，張夢雨開口對他做出了回覆：「我也......喜歡你喔。」

一瞬間感覺到幸福，接著是往他頭部襲來的劇痛。

奇怪？

時間停止了。

他看著張夢雨漂亮的臉扭曲發出一聲尖叫，然後眼前一暗。

04 瘋子

「這一敲下去，剛好命中要害，很遺憾的，貴公子可能永遠醒不來了.......」

李俊的媽媽慘叫出聲，穿過李爸爸的扶握，跪在地上大聲嚎哭起來：「我的兒子，我的兒子啊。」

「不，現在也不能斷定不會有奇蹟的發生......」似乎想要安撫情緒失控的家長，醫生伸手想要扶起李太太，卻被一首揮開。

揮開醫師的手直接握住張夢雨那件還染著結塊褐色血液的制服：「要不是小俊跟妳一起回家，就不會經過那裏了！也不會有事啊！小俊是被妳害的！小俊啊......」

「好了，」拉開哭得不成人形的妻子，李先生抬起那雙和兒子一模一樣的眼，拋給張夢雨一個疲憊的眼神：「不是妳的錯，世界上是有瘋子的，唉......」

是我的錯，瘋子就在那裡。

雖然心理醫生建議剛剛經過這樣大事件的張夢雨，還是在家裡面休息久一點的好。她卻堅持自己已經沒事了。

「讓我去學校。」

穿著全新的制服踏進學校的張夢雨，沒有得到眾人的擁戴。她也很快就知道那是為什麼。

「聽說了嗎？又有人被東西砸到頭欸。」

「聽說了聽說了，不過啊，妳知道最可怕的是什麼嗎？」

「他們都是張夢雨的朋友。」

放學後，終於有人來和張夢雨搭話。

「放學後一起去買冰吧？還是妳不想跟我去？沒關係，我今天也有帶夠錢可以借妳喔。」

對上那雙深深鑲在黑眼圈中的漆黑眼瞳，再那之中，張夢雨找不到一點點的悔恨，也找不到光。

發現自己比想像中還要冷靜，她冷冷地發出問句：「是妳嗎？」

少女笑了，張夢雨居然想不起這是不是第一次看她笑。

伏下身，少女附在她的耳邊輕輕說：

「那些人啊，都是虛假的，只有我，是妳真正的朋友喔。」

回過神時，張夢雨被一旁鼓譟的同學們拉開。新買的制服又染上了新的血痕，美工刀不知道費多大的勁才刺進少女身體裡。

蹲在地上壓住不斷湧出鮮血的傷口，少女居然還是笑著的。

我，對付不了妳吧。

應該早就知道，家中並非一般有錢的少女家庭背後一定有更大的勢力。在警察局的第一天其實有說過那兇手就是這個人，但是卻得到這樣的回應：「那孩子是不可能的喔，恩，總之不會是她，妳覺得還有可能是誰呢？」

不該跟妳作對，我選了個不得了的傢伙來戲弄啊。

張夢雨抬起頭，也笑了。

「很危險的，現在她的精神狀況非常不穩定，最好不要進去......」

不發一語的將手中握著的父親名片塞到醫師手中，少女逕自打開了病房的大門。

被刺傷的腹部還沒痊癒呢，但她已經等不及了。

「張夢雨，我來看妳了喔。」走到床邊，望向那雙已然黯淡無光的眼，少女輕輕握住好友的掌心。

「妳是誰？」沒有對焦的黑色雙眼彷彿直直穿過少女看著門扉，但即使這樣還是好美。

比原本還要美。

「忘記我了嗎？沒辦法，醫生說妳受到太大的衝擊，所以產生失去記憶的症狀了。不過我是妳最好的朋友喔。」

「殺人兇手。」

病床上的張夢雨渙散的笑了：「妳就是那個瘋子。」

「妳要我當個瘋子，我就當吧。」少女微微勾起笑容。

「沒辦法，誰叫我是妳最好的朋友呢？」